他给她脖子上留了太多印子,领口不能完全遮盖住,头发松松垂着,好歹能稍微遮一点点。
是时,珠帘被撩开,祝余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,手上都捧着东西,她道:“夫人,七郎君差人送来几匹料子。”
卫臻一时间记不起七郎君是谁,“还说旁的了吗?”
祝余讲没有。
被祝余提醒了是四房的,卫臻才想起来,七郎名唤燕枢,四太太所出,比燕策小一岁。
前几日四老爷钓鱼回来时摔了腿,事|后燕策去瞧过,让人送了些补药,这些料子多半是为了酬谢这个,如此也就不需要此刻再还礼了。
“收进库里吧,等下次节庆时再给四房送礼就好。”
祝余应了,又问要不要传午膳。
卫臻揉了揉肚子,今日被他耽搁了太久,确实有些饿了,“传吧。”
估摸着燕策也该收拾完了。不知道他在扭捏什么,沐浴比她用的时间还要久,她都快梳完头了,他还没回来。
燕策没在扭捏。
他听她的话,去了东耳房。
但,那条本该被濯洗干净的衬裙,更脏了。
卫臻坐在一旁等燕策回来时,吠星趴在桌边睡觉。
它鼻头黑亮亮,旁边的地砖上凝了几摊小水珠,
是它睡觉时鼻子呼出的热气,喷洒在凉凉的地砖上。
吠星睡觉时每无意识挪动一次,地面就会多一片新的小湖,几片小湖的位置串联成一副幼犬睡觉方位图。
怕吵醒它,卫臻没出声,侍女在轻手轻脚上膳。
午膳刚摆好,吠星梦里闻见香味,鼻头动了动,很快醒了。
一睁开眼,吠星发现天塌了,它前边两只爪子不能动弹了!
这样以后还怎么和外边的小鸟打架。
吠星一边嚎叫一边咬自己的爪子,咬了几下还是软的,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根本站不直。
卫臻被吓到了,忙蹲下去看它,想把吠星抱起来又怕碰疼它,
“好端端的,这是伤着了吗,快去给它请个大夫来。”
侍女刚应声,卫臻脚边就多了道人影,抬头望了眼,是燕策回来了。
“睡麻了,不用担心。”
他躬身把吠星捞起来,给它捋了几下腿上的筋,再搁到地上,果然吠星立即恢复得活蹦乱跳,摇着尾巴绕着它平日里吃饭的小盆打转。
燕策净手回来顺手摸了一把卫臻的头发,成婚后她一直盘着发,好久不见她白日里这样松松地束发,看起来很漂亮也很温柔。
小厨房做的菜肴都是按照卫臻喜欢的口味来的,平日里她吃着正好,现下嘴唇被他咬|得有些|肿,再动筷只觉得太辣。
两个人都不会翻面亲,只摁着一边咬,嘴唇|肿了是必然的。
卫臻吃了一口肫掌签被辣到,轻“嘶”一声,舌尖微微有些刺|痛,气得她放进燕策碗里,“给我吃掉。”
他平日里就吃不了辣,她知道的。
况且他的嘴唇也肿了,现在吃辣只会比平时更难受。
燕策乖乖夹起来吃了,他吃东西很快,没有乱七八糟的声音,很板正的吃相,但就是快,大抵是在军中住久了养成的习惯。
侍女在一旁给吠星盛了饭,它埋|头扎进盆里猛|吃了起来,大概狗吃东西都很快,嚼都不嚼。
用完膳燕策带着人出去一趟,他虽尚在休沐,但前两日突厥使臣入京,为加强戒备管理,圣上命虎贲营出了几队人在京中巡逻,很多事他抽|不开身。
吠星把燕策送到外间门口就跑回来找卫臻了,它不睡觉时像是会瞬移,卫臻每次停在哪,低头一看狗定然就在脚边,就连她去找燕姝,它也一道跟在后面“哒哒哒”跑过来。
前几日卫臻情绪不好的时候,燕姝来探望过她好几次,今日卫臻从库房里挑了份礼,带着去了燕姝院里。
一进院门就听见屋内传来说笑声,卫臻问道:“大姐姐在见客吗”
燕姝院里的余嬷嬷出来迎的人,她在一旁笑道:“沈夫人在里边呢。”
卫臻脚下动作一顿,“能进去吗?”
还不待她问是哪个沈夫人,余嬷嬷就主动道:“能,自然能,这沈夫人是礼部裴侍郎的儿媳,夫婿任鸿胪寺少卿,她定盼着您来呢。”
余嬷嬷心地温厚良善,特意跟卫臻说了沈夫人的身份,她这一讲,卫臻心里就有数了。
与燕策成婚的次日,看礼单时,卫臻就发现这沈夫人送来的贺礼颇为丰厚,一问才知道沈明秀曾承过燕策的情,她的幼子被拐走,是燕策给找回来的。
小丫鬟掀开帘子,卫臻刚进去,沈明秀就迎了上来:“我正想给卫妹妹递帖子呢,又怕叨扰了。”
二人一齐坐下后,卫臻笑道:“我回去就烹茶扫径,静候佳音。”
“妹妹的脚可养好了?”
“已大好了。”
沈明秀讲话让人如沐春风,卫臻对她印象挺好